Signed Lu Yanshao, dated 1980, with four artist seals
上 款 “天炜”即刘旦宅之子刘天炜。
刘旦宅家族珍藏
编号:351 - 353
此图所志 永以为好
—陆俨少与刘旦宅的家族情缘
陆俨少与刘旦宅,忘年相交,亦师亦友,常常相伴一同写生,两位夫人朱燕因与王微粼,亦是相处欢洽,故而两家出游常常相约相伴,亲密无间。一个擅山水,一个长人物,既有杜子美式的沉郁顿挫,又有苏东坡式的天真烂漫,时常往来通问,堪为一段艺坛佳话。
上海书画出版社1986年版的《陆俨少自叙》中,陆公多次记录了与刘旦宅一家的“出入相随,情好无间”。而此次中国嘉德《为旦宅先生寿》(1990年作)、《送天炜远行》(1980年作)、《为微粼夫人寿》(1982年作)征集自刘旦宅家族,见证两家世好的一段深情厚谊。
一九六一年
“我常同刘旦宅同志一起写生,出入相随,情好无间,从此建立了友谊。他擅画人物仕女,功力深厚,夫人王微粼与我老伴也颇相得,所以后来有好几次和他们夫妇同去名山胜地下生活,我老两口在旅中也得到照顾。”
一九七九年
由于开放政策和旅游事业的发展,外宾来者日多,常到各地文物商店选购中国画;中国代表团到国外,亦多携带国画用作礼品;国内大建筑、大饭店,也需要大型布置画,以壮观瞻,于是国画家的任务多了,国画创作也日趋旺盛起来。我在此时为人民大会堂上海厅创作雁荡山大幅布置画;又为上海虹桥飞机场候机室创作“大好山河”大型布置画,此画高约三米,阔七米,这是我生平最大的一幅创作;还为上海科技会堂、北京民航局等处创作了不少布置画。
八月初,我和燕因偕同刘旦宅、王微粼夫妇去北戴河。我们乘飞机先至北京,天津市委书记李研吾,与我有旧,到机场来接,当日即至天津。北戴河滨临大海,凉气自海上来,虽在三伏,而似深秋,诚避暑之胜地。在北戴河,少人事干扰,可以安心作画,不久北京美协组织画家吴作人、李苦禅、肖淑芳、阿老等人也来此,虽不同住一处,而相距不远,时常来往,颇不寂寞。我和刘旦宅夫妇住至秋凉,乘火车回北京。
一九八○年
夏天,我和燕因以及刘旦宅夫妇去庐山,会学生万青屴自北京来,遂亦同行。住南湖饭店。翌晨循庐山山麓行,至海会,仰眺五老峰,巍然高峙,上及云际。当年公路未通,游人自好汉坡上,洵非好汉,不能登山。
我和旦宅两家,合住—幢小院,绿树四周,繁阴蒙密,仰不见天日。出游含鄱口、植物园,龙首岩、三宝树、仙人洞、人工湖、花径、绵绣谷等处。庐山开发时早,名震宇内,骚人墨客,诗篇游记,在人耳目间,尤以交通方便,舟车易至,其得盛誉,固非偶然。实则云山奇丽、风景之佳,逊黄山,雁荡远矣。畅游归来,中途经小孤山,陡削奇秀,特立江中,惜不能一登临之,陆放翁《老学庵笔记》记其地甚详。
一九八一年
十二月中旬,乘飞机去广州,及至下旬,刘旦宅夫妇也来广州,同住南湖宾馆。该宾馆距广州市区十公里左右,一水环山,堂宇新建,平台近及水面,地极幽静。时谢稚柳、陈佩秋夫妇、许麟庐、陈大羽、秦岭云、周怀民等同住,颇不寂寞。当时朱屺瞻、应野平、钱君匋等人亦联袂南来,住东方宾馆,时或集会,得相聚首。八一年为广东近年邀请画家最多的一年,故极难得。我们即在广州白云宾馆度过春节。
一九八二年
二月下旬,我迁住珠岛宾馆。宾馆位于珠江滨小岛之上,故又名小岛宾馆。碧水迥环,有桥可通,径道平坦,堂宇整洁,棕榈成列,繁荫如障,红棉一树。花开如火,我与刘旦宅夫妇食息于斯近两个月。香港霍丽娜小姐为老友彭袭明之高足,于香港相识,知我来广州,特来相见。其老家在番禺,因招待我和刘旦宅两夫妇去番禺作客,宾馆新建,有亭榭之胜。嗣后又约往中山温泉宾馆作客,新建宾馆,范围宏广,环境明洁,港澳来游者云集。又偕游翠亨村,瞻仰中山先生故居,见其少时游钓学习之所,想见一代伟人,不胜仰止。 在广东期间,曾至肇庆星湖,诸峰罗列,犹如桂林,而环水长堤,花明柳暗,则类西湖,故论者谓兼两者之胜。
一九八四年
当年初在福州时,约定今夏与刘旦宅在福州举行联展。八月下旬,去福州,画展开幕。翌晨即去武夷,住山中半月,畅游九曲之胜,上登天游,磴道依石壁而上,极为险峻。近望接笋峰,壁立千仞,径路斗绝,石级几不容足,奇险恐不在华岳之下。我常恨武夷不入画,自登天游,奇石嵌空,危峰回合,尽多粉本,而向之观看电视,参阅照片,皆不足据。在武夷日,为福州海山宾馆画丈二布置画一幅。
—《陆俨少自叙》上海书画出版社,1986年版。
刘旦宅曾同陆俨少两次入川,第一次是在自然灾害时期。当时陆俨少刚刚摘去“右派”帽子,但仍常常遭人另眼相看,心中尚有余悸。一次组织到较富裕的广乐侨乡旅行写生,困难时期能够吃饱吃好,大队人马个个轻松愉快。谈笑间大家评事论人,说某人调皮,某人老实,说到陆俨少,众人都说陆俨少的特点是“猛门”。“猛门”为上海俗语,意近于蛮不讲理的意思。陆俨少听了微微一笑,并不为怪。
确实,陆俨少为人耿直,个性强烈,虽在处世中难免得罪人,但运用在艺术上便难能可贵。刘旦宅喜欢陆俨少的这种“猛门”,分组时好的地方不去,偏要跟随陆俨少,边写生边学习,且同住一室,以增加领教的机会。刘旦宅敬重陆俨少的学识和见解,敬之如师,而陆俨少也视刘旦宅为友,俩人情好无间。相处时间一长,刘旦宅发觉陆俨少非惟有杜子美式的沉郁顿挫,还有苏东坡式的天真烂漫,更加敬佩陆俨少。陆俨少长刘旦宅二十多岁,俩人可说是忘年之交了。相隔近四十,他们第二次入川,是两家结伴同游。当时陆俨少已是古稀老人,画艺享誉海内外。陆俨少重游故地, 感慨良多,然而童心未泯,兴复不浅,争论起来还是不让人。一天,他们在杜甫草堂发现一石,像老人,陆俨少说这就是杜甫,胜过所有陈列的不管是画或雕塑,刘旦宅看了,认为真的形神兼备。陆俨少兴致大发,要刘旦宅作画,他来作赞。
—徐锦江《天价背后的陆俨少》